谢聿铎又在问。

    沈绮坐在床头,含笑把脑袋凑到他眼前。

    “我在这儿呢。”

    谢聿铎看见她,轻轻一笑,虽然依旧极虚弱,但双眼有了些光彩。

    沈绮见他笑得是实在无力,心头一酸,实在忍不住流下泪来,又见他朝自己伸手,忙握住了。

    原本最坚实有力的手,而今瘦骨嶙峋……但还是温热的。

    “你的额头……怎么了?”

    沈绮跪了一夜,拜了一夜,额头上磕出了血,这会儿包扎着棉布,隐隐沁出一点血迹来。

    他自己都病成这样了,竟然还要问自己的伤,沈绮心中一酸。

    “冤家,你还要问我?我还想问问你,你昏睡了这么久,你这个人,你浑身上下,你是怎么了?”

    谢聿铎虚弱一笑,居然还有心开玩笑。

    “还好,许久不曾这么好睡,倒解乏。”

    他还在看沈绮额头上的伤。

    沈绮握着他的手,扯出一个微笑,哄他放心。

    “原是……菩萨娘娘看中了我,要化我去当她座下童子,又见我满心牵挂你这个前世冤家,怪我贪恋红尘,只给额头上画了这个红点儿,就赶我回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她说得轻松,心里却痛,脸上泪流不止,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。

    “……冤家啊,你当真是把我吓死了。”

    谢聿铎微微一笑,捏了捏她的手心。

    “你放心,今生还没和你白头到老……我就算爬,我也从阎王殿里爬回来找你。”

    沈绮哪里听得地狱阎王这等话,心头酸楚,让他少说话,叫人端了药来,一口一口喂他喝药。

    病来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。